可逃,想敌,又无能为力。
“饿死鬼”等人就那样直挺挺地停住,如同被钉在那里,好像土地就要在脚前裂开似的,他们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,脸上先变得青白,随后又涨得极度的徘红。
看着逐渐蔓延上涨,快要将祭坛给淹掉的奔腾狂啸海潮,他们哑声无言。
而“落尸鬼”,你别看长那么大一个个子,此刻却吓得缩成一团,拼命地抓着头发,狂乱地叫唤着。
他们不相信!
他们不相信,像这样灭顶的灾难真的有谁能够将其停下来!
而此时,达达木也懵了,傻了,呆了。
当他看到海浪席卷着海港船身的碎片,轰隆隆地撞击着峭壁岩岸时,他的面色,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。
他张了张嘴,好像失音了一般,好像麻木了一般,既说不出话,也没有力量,然后整个人啪哒一下摔倒在地。
格桑、胡参谋,诸位……
怎么会这样?
为什么……一切会变成这样了?
“认输?是指我们吗?——你做梦——!”“血糊鬼”一双红宝石般腥红的眼睛射向虞子婴,那斑斓似蛛丝的纹路爬满她那一张秀美的脸上,此刻她身上再无荡存一丝温柔娴雅的气质,只剩下鬼噬般癫狂疯魔的狰狞。
“我不想死,所以才会希望你们能够就此停手。”
风吹鼓动着她衣袍飞起,虞子婴举起手写板,露出她那一双漂亮而纤细的手腕。
“——口口不停,他们口口全口口一起无辜枉死。”
因为海潮溅起的湿气,令手写板难以写实,“口口”表示的是那里的字迹十分模糊而浅淡,隐约有字,却又看不仔细。
虞子婴盯着手写板,遗憾地发现它的寿命或许即将面临着终结。
“反正逃不掉,那就一块儿去死吧——!”“饿死鬼”哼嗤着鼻息,暴凸着眼睛,却步步朝后退去,不敢再靠近祭坛边缘处。
“有你们跟口口口陪着,我相信……他们口口死得口口价值。”虞子婴依旧从容而镇定地站在原处,哪怕她身后是一片涛天骇海。
五鬼终于被虞子婴影响了。
这种“影响”是一种无声的感染,来自于她的镇静与她的与众不同。
他们相互对视一眼,“吊尸鬼”搀扶着崩溃了的“落尸鬼”,转头朝白石镇内的那一群慌乱如蚊的百姓处看了一眼,脸色皆阴晦难看,心底顿时有些举棋不定。
放……还是不放?
不放?那么就意味着大家要抱着一块儿去死,陪着这群杂碎蝼蚁一块儿,怎么想他们都觉得委屈。
可若答应放了,那不就表示他们愿意无条件接受与相信这种荒谬的“海之神怒”?
“啊——水灌进我的鼻子,冲进我的嘴里,我的眼睛,耳朵,好多水——我好难受,我无法呼吸了!”这时,“落尸鬼”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,如一条浅滩的鱼,死劲地翻着眼白,吐着舌头。
四鬼见此,特别是“吊死鬼”瞬间眼睛充血,啪哒一声甩动着手中染血长绳:“死亦何惧……但在我们死之前,先杀了你这个妖孽!”
其它三鬼盯着虞子婴,亦是一脸危险而杀意十足,显然他们也抱着同样的想法。
比起达达木,他们此刻的满腔惊怒更倾向于发泄在虞子婴身上。
虞子婴不惊不惧,她微微抬起下鄂,朝着他们无声张了张嘴,十分缓慢而清楚地比着口型:“你们想死,那他们呢?”
她伸出手指着五鬼身后那一群慌作一团的阴鬼军,还有那些后面跑上来的阴鬼军,他们眼睛里含有一种被追捕的恐怖神气,她的嘴唇和面颊惨白而拉长了,正一脸期盼又紧迫地盯着他们。
那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,哪怕是一则荒谬之说,他们亦不愿意去熄灭那唯一的萤火之光。
“我们不想死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他们每一个眼中都表达着这种生之渴望。
那么强烈而不容忽视。
面对着大自然的灾害,没有人能够面不改色,即使见惯了生死之人亦一样。
“还有那一个人,你们能允许他去冒险吗?”虞子婴继续无声地问道。
五鬼眼力极佳,自然将她的口型解读了出来,这时他们的坚定才彻底崩盘,所有神色停滞了下来。
“你……真有办法让它停下来?”“饿死鬼”脸上浮起一种古怪似哭的笑,指着与天海连接,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海啸。
“我没有办法。”虞子婴轻轻地摇头——她快速写完,举起了手写板……“你们愿意放弃拿白石镇的百姓祭天吗?”
“血糊鬼”看着那几个字,一脸讥讽自嘲地笑了起来:“好!如果你真有办法令它停下来,那我们五鬼就服了你!输在一个像人这样强大的人手里,我们……无怨无悔!”
虞子婴的视线一一扫过五鬼,五鬼除了神智不清醒的“落尸鬼”之外,全都颔首向她许下承诺。
见此,虞子婴虽面无表情,但心底却长长吁了一口气,一直绷紧的双肩终于悄然放松垂下。
还好……还好赶得及。
这海啸也快退去了……若他们硬要咬牙撑下去,那么最终……输的则会是她。
达达木依旧面如死灰般摊坐在那里,虞子婴扫了他一眼,亦不指望他传话了,她擦拭掉手写板,重新写上字,此时一波海潮刚退,她便身形捷敏走至祭坛高处,举起手写板。
“五鬼诚愿放生祭天,海神息怒!”
白石镇百姓看得奇怪,纷纷站直了身子,嘘起眼,有眼力好的便写字板上的将话慢慢读了出来,眼力差的跟着读了一遍,然后一个传一个,接着不自不觉,众人竟开始齐齐地高声喊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