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只能选择装睡。
与其无措,不如错过。
他们的人生落点就像是腐烂的下水道,艺术厅里的那群艺术家在井上低头看着,然后用手帕捂住口鼻,唱着——上来吧,快来闻闻这上面的空气多新鲜。
很久,久到闹钟里报的时是晚上九点。
吴首的耳朵微动,旁边那头的床又开始吱吱作响。
吴首在心里默数了三秒,那头的张千泰憋不住出了声:“你说这次的表演会好听吗?”
吴首翻了个身,“你每次都能睡着,还这么期待干嘛?”
张千泰嘿嘿笑了一下,像极了小人得志的腔调,“因为我感觉到了你在期待。”
“能让你这个丧气鬼期待的表演,我这次肯定不会睡着。”
吴首的手不自觉放在胸口,我在期待吗……
空气里染上吴首一声失笑,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。
那就期待吧。
盲校的日子平平淡淡地继续着,不留任何碎星来过的痕迹。
在稀疏平常的一天天度过中,迎来了关爱日那一天。
国家艺术厅对于盲人观众有严格的要求限制,观众年龄必须在十八岁和二十五岁之间的青年,其余的盲人只拥有艺术厅演出网上首播免费观看的资格。
有正式出席资格的学生也不多,仅仅是吴首他们三个青年盲人班,只有一百五十人可以作为这次的观众。
吴首扣上衬衫的纽扣,套上一件外套,戴好艺术厅颁发的帽子,在简小婉的带领下上了大巴车,正式前往艺术厅。
鞋面踏入大理石砖发出的摩擦声压着他们的脊背,鼻尖萦绕着丝丝缠绵的古香迫使他们低下了头。
空旷的大堂里琉璃灯管穿风而咣当,扼住他们的心脏低语着欢迎。
吴首的肠肉绞在一起,双耳灼烧着,明明穿着衣服,他却觉得自己身无一物,倍感羞耻。
当他的屁/股缩在软垫上,一滴汗水从吴首的帽中溜出滑落,逃出宛若火炉的帽芯。
周围鸦雀无声,就连之前的报幕声都不复存在了。
原来他们已经不重要到这种地步吗?
忽然,吴首的耳朵微动,空气的沙尘摩挲着聚拢成一根线被人扯住了。
一根吉他弦弹动,吴首的生命倒计时开始了。
随着弦动,悲伤的吉他旋律像是冥河里的孟婆汤灌入了吴首的胃。
在低沉的吉他旋律中,一张唇混着黏膜口水的撕拉声张开唱着——
子弹上膛枪里射出
射中了我双眼的上方
手握枪管重弹子弹
射中了我心脏的破窗